李長勝還沒想明白，「去鎮上幹啥？」

　　姚麥苗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，「去領導那兒走動走動，搞搞關係啊！你怎麼那麼笨啊，這大隊長誰來當，是你能說了算的，還是鮑志國能就了算的？還不得是上頭說得算？」

　　李長勝琢磨著她這句話，道理是這個道理啊，可是找誰呢！

　　「論關係，姜顏在鎮上也有關係。」

　　姚麥苗有點急了，一屁股在李長勝身邊坐下了，「你是不是傻，她和誰有關係。派出所裡那些人，哪個是能決定這種大事的？得找鎮長，書記你懂不懂？」

　　姚麥苗這麼一說，李長勝恍然大悟。

　　「以前和她關係好的那個黃什麼的，不是去縣裡了嗎？現在一把手是周主任。」

　　「可這個周學軍和她也有交情啊。」

　　「你懂個屁啊！不是我說你，李長勝，老娘要是個男人，還輪得到你爭當這個大隊長嗎？你是不是忘了，周學軍之前和姜顏也是有過不愉快的，當初煤場那事兒，那就是周學軍的人乾的。表現上看，是姓周的識人不清，但是實際上到底怎麼回事，誰清楚？」

　　姚麥苗腦子轉的快，「說不定啊，那個人就是周學軍故意放到煤場撈油水的，姜顏動了他的人，斷了他的財路，他能給姜顏好臉色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！」李長勝面露喜色。

　　「要是姜顏還在勝利大隊，姓周的還能客氣兩分，可人走茶涼這話你聽過嗎？誰還能給她面子？」姚麥苗冷哼一聲，「再說，周學軍以前是委會主任，現在鎮長，能一樣嗎？」

　　「是是是。」李長勝臉上有了笑模樣，「那我明天一早就去。」

　　他一邊說，一邊上手給姚麥苗捏肩，「媳婦，你真厲害。」

　　「那還用說。哎，不過，你明天不能去太早啊！早上領導都要開會的，忙著呢！你去了見未必能見到人，早點去鎮上，找個地方等著。」

　　「明白了。」

　　要不說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呢！

　　姚麥苗勢利，利己。

　　李長勝呢？

　　前些年看著還好，但是和姚麥苗一起過日子時間長了，慢慢的被姚麥苗影響，也變得虛偽市儈，不擇手段起來。

　　第二天天還沒亮，鮑家的煙囪就冒煙了。

　　李躍進和寧雨早早起來把飯做好了。

　　鮑鐵路和常麗要去縣醫院，得坐最早的車走。

　　姜顏原本是想去鎮上見一見黃奮鬥的，結果從鮑鐵路嘴裡得知，黃奮鬥去年高升了，如今在縣裡是二把手。

　　這樣啊！

　　那她也跟著跑一趟縣裡吧！

　　就這樣，她和常麗，帶著鮑鐵路，又跑了一趟縣裡。

　　去縣裡的車是下午發，早上吃完飯以後，他們先去了一趟鎮上，去學校找鮑方。

　　前幾天鮑方去農學了，不在鎮上，家裡發生的事情，她還不知道呢！這回正好看到人，把家裡的事情一說，鮑芳當時就哭了。

　　「嫂子，姜顏姐，你們也帶上我吧，我去看看大哥。」

　　鮑芳請了假，幾個在鎮上吃了中午飯，才坐上了去縣裡的客車。

　　李長勝此時也來到了鎮上，早上魚塘有點事兒，耽擱了，他下午才騰出空來，先去趟供銷社，買了幾樣東西，然後拎著煙酒糖茶，鬼鬼祟祟地去了鎮委大院，要見周學軍。

　　他拎著那麼多東西探頭探腦的，一路走過來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見了，周學軍能見他才怪呢！

　　他和自己的秘書小李說，這人腦子不活，傻氣都要冒出來了。

　　小李和小王都是周學軍的左膀右臂，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，就去給李長勝遞話。

　　「鎮長太忙了，又是開會，又是要組織春耕，沒空見你。再說，你和鎮長是什麼關係啊，有話可以到家裡說嘛。」

　　李長勝還不算太笨，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小李的意思。

　　這是不想在工作中讓人捉到把柄，讓他去家裡送禮。

　　「明白，可是我不知道周鎮長的家住在哪裡啊。」

　　小李將早就寫好的小紙條塞到了李長勝的手裡，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小聲道：「你這點東西，怕是進不去門。老弟，我也不想讓你沒面子，求鎮長辦事，得加重籌碼，要不然到時候白跑一趟，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。」

　　說完這話，小李就走了。

　　李長勝拎著東西，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坐下了。

　　他也知道這點東西，怕是入不了人家的眼，所以來的時候，早有準備，兜裡揣著乾貨呢，用信封裝好，放在貼身的口袋裡了。

　　他沒拿，是想萬一呢！

　　萬一能省下，四樣禮就把事情辦成了，他兜裡的二百塊錢就能留著做壓箱底了。

　　可是很明顯，沒有這二百塊錢，光靠他買的這點東西，辦不成事。

　　李長勝找個背風的地方抽煙，一根煙抽完，心裡也有了決定。

　　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，要是他當上大隊長，包了魚塘，還怕沒有錢嗎？別說二百，就是兩千，兩萬，也照樣能賺得回來。

　　他把煙屁股扔在地上，用腳狠狠地碾了幾下，就等天黑了。

　　姜顏和鮑鐵路一行四人到了醫院，鮑鐵路和鮑芳掉了不少的眼淚，而姜顏則是拉著鮑志國去了縣大院。

　　鮑志國一頭霧水，「小姜，你拉我來這兒幹啥？」鮑志國不是孬貨，但是在縣大院還是有點放不開手腳。

　　「叔，有好事，你跟著就行了。」

　　姜顏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，這玩意好用，做個登記就暢通無阻了。

　　很快就有人來接待姜顏了，定睛一看還是老熟人。

　　現在跟著黃奮鬥的，還是王光輝，他現在也算是高升了。

　　王光輝知道她要見黃奮鬥，秘書立刻就安排去了。

　　「姜顏同志，叔，你們稍坐一會兒，我先去請示一下，不過黃縣長剛開完會，應該有時間。」

　　「好，麻煩你了。」

　　「都是自己人，不說客氣話。」

　　王光輝走了，鮑志國一頭霧水，越想越不對勁兒。

　　「小姜，你和叔說句實話，咱們到底幹什麼來了？」要是姜顏辦自己的事，不可能拉上他啊！

　　特意帶上他，說明這事兒和他們家有關係。

　　是為了勝利的工作？還是……

　　「叔，你就別管了，一會兒我說什麼，你全程聽著就行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