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琳想要見姜顏。

　　她提了這個要求，說要姜顏一面，才會交代自己的問題。

　　姜顏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刻，所以很痛快地跟著人去見了已經被關押起來的李琳。

　　李琳坐在審訊室裡，手腳都被鐵鏈子拷住了，她現在是重點看護對象，重刑加身，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。

　　姜顏站在門外，透過小窗看向李琳，原本閉目養神的李琳像是有所感應一樣，立刻睜開了眼睛，朝門口望了過來。

　　兩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，隔著一道厚重的鐵門對視片刻。

　　「隻有十分鐘時間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負責看守的同志，將門打開，姜顏走了進去，在李琳對面坐下。

　　鐵門關上，發出砰的一聲。

　　才兩天沒見，李琳憔悴了很多，明媚的少女肉眼可見的添了幾分滄桑，她身上的歡快像是被抽走了一樣，整個人老了十歲都不止。

　　或許眼前的這個李琳，才是真真實的她，那個在陽光下坦坦蕩蕩的，歡樂的李琳，不過是鏡花水月，是演出來的罷了。

　　「你怎麼知道是我？」

　　姜顏略微遺憾的搖了搖頭，「我本來也不知道是你，你很聰明，演技也很出眾，確實是個難得的厲害人物，差點把我騙過去了。」

　　李琳的眼睛裡都是紅皿絲，眼底陰雲密布，看起來有點可怕，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。

　　「我露出了什麼破綻？」

　　像李琳這樣的人，或許不怕死，死對她來說，也許是解脫。

　　比起死，她更害怕失敗！而且她自己想不清楚原因的失敗，更讓她惱火。

　　「不是你。」

　　李琳沒明白，但她是個聰明人，微微一想就明白了，自己是受了彭士舉的牽連。

　　「他怎麼了？」李琳雖然知道問題出在彭士舉的身上，但是想不透到底是因為什麼。

　　要知道彭士舉和她在公開場合從來沒有接觸過，即便是私下接觸，李琳也敢保證，絕對沒有被別人撞見過，為什麼姜顏會把放在彭士舉身上的懷疑點，延伸到自己身上呢？

　　不問個明白，她死不瞑目。

　　「到底哪裡出現問題了？」

　　姜顏隻說了兩個字，「味道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

　　李琳沒懂，「什麼味道？」

　　「你身上的味道，淡淡的，雪松和鳶尾花的味道。」

　　李琳的瞳孔猛然一縮，「你居然知道？那是我之前在國外用的香水，回國以後就再也沒有用過，你怎麼會知道。」

　　「我猜，你一定很喜歡這個味道，經年累月用同一款香，所以你的身上也染上了這種香味，很淡，一般人或許聞不出來，可是我的嗅覺天生異於常人的靈敏……」

　　她沒有繼續說下去，隻是挑了挑眉，好像在說，就這麼簡單。

　　這個理由把李琳弄不會了，「不可能，我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香水了，再說彭士舉身上怎麼可能沾到我的香水味。你該不會以為我和他有什麼吧？」

　　她能看上那個蠢貨？

　　「絲巾。」

　　李琳就更不懂了，搖了搖頭，眼裡少見的出現了慌亂之色。

　　「還記得那天你戴的那條絲巾嗎？藍色的那條，上面的香味最濃郁，你自己想一想，彭士舉，是不是碰過那條絲巾？」

　　李琳突然想起，那天晚上他們在暗處商量對策，自己就是戴了這條絲巾，好大一陣風刮來，將她的絲巾刮跑了，掛在了樹梢上。

　　絲巾不能留在現場，彭士舉上樹幫她把絲巾拿下來，僅此而已……

　　李琳哭笑不得，「人算不如天算……」誰能想到，她竟然會敗給一條絲巾。

　　「倒不如說，邪不勝正。」

　　姜顏起身，沒有再看李琳一眼，出了審訊室。

　　後續的事情，就與姜顏無關了。

　　不過，姜顏回設計院的事情，還是不太順利。

　　研究院這邊不想放人，想讓姜顏把後續的研究工作做好，重新把研究小組建立起來。

　　姜顏能管他們這破事嗎？

　　「我檔案，關係都不在這邊，你們想留我也得留得住啊。」姜顏差點笑趴，「你們拿啥留我？人情？院長該不會忘了，當初我就是被他們踢走的吧？」

　　吳秘書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，有點尷尬，這話讓他怎麼接？

　　「行了，我也不為難你，你也別為難我，我還得回去呢！」

　　她來研究院的時候，本來就沒有帶多少東西，走的時候也就輕輕揮一揮衣袖，反正順利完成任務了。

　　另一頭，國安的人也很滿意，兵不皿刃抓到了內鬼，不但沒有損失一兵一卒，還穩定了國內與海外學術界的關係，對內對外都是一個交代。

　　國安的領導都盯上姜顏了，還找司律談話，話裡話外的意思是，姜顏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，應該到國安來工作，為民除害，保家衛國。

　　沒等司律說話呢，宋輕舟先不樂意了，「我外甥女是科研人才，研究出來的東西，是國之重器，那才是真正的利國利民，你讓她跑前線拚命？別說我不同意，她師傅徐天來能舉著迫擊炮追你家裡去，信不信？」

　　「哎呀，我信，我信，我就是順嘴一說，宋局你怎麼還急眼了呢？當不得真。」

　　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　　司律回去把它當成笑話講給姜顏聽。

　　姜顏想起下鄉的時候，自己和國安，還真有過接觸，那時候他們的局長還是梁旬呢！那個祁老，倚老賣老，可是說了不少難聽的話。

　　不過還好，自己也不是吃素的，把他氣了個半死，還抓了他們的局長。

　　沒想到，兜兜轉轉，現在司律去了國安，也算有緣吧！

　　「我現在想去一線，我老師也不會同意啊，再說，爸媽能同意嗎？」

　　「舅舅也不同意，直接就駁了，他說，徐老要扛著迫擊炮去他家裡算賬。」

　　姜顏想到那個畫面，也沒忍住笑了起來，「你別說，老師還真能幹出這事兒來，你別看他年紀不小了，可是身體還不錯，和別人吵架就沒輸過。」

　　老小孩兒，老小孩兒，說的就是徐天來！

　　在學術上，他是首屈一指，可是脾氣上來的時候，哪裡還顧及身份啊，出氣最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