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顏帶來的被子，都是現代流水車間裡做出來的，用料還算紮實，厚度也夠。十斤的大棉被，即便是冷如東北，也足夠用了。

　　「這被子真好，又厚又軟。」翁叔敘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啊，現在居然對一床被子稀罕的不行。

　　姜顏心裡微微有些酸楚，「爸，你看這被褥，給蘇爺爺抱過去一床，順便再給他們拿點吃的。」

　　「行，我現在就去。」

　　一家人都忙活起來。

　　姜顏把給蘇家的被子單獨疊起來，用草繩打了十字結，讓姜辭拎著。

　　分給蘇家的吃食，則是被他裝在一隻筐裡。

　　「爸，外頭冷，你戴上點帽子。」姜顏把棉帽子扣在姜辭頭上，拿手電筒幫他照著。

　　「回去，冷，這條路我閉著眼睛都能走。」

　　姜顏隻好回屋。

　　屋裡最暖和的地方就是竈炕旁邊，隻要一直添柴，烤著火就不會冷。

　　屋裡四處漏風，雖然窗縫都被用報紙糊起來了，但還是能感覺到風無處不在。

　　水開了，姜百濤提著水壺，給姜顏倒了一碗熱水。

　　姜顏喝水的功夫，姜辭回來了。

　　「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及時雨啊。」姜辭隻道：「蘇叔千恩萬謝的，搞的我心裡不好受。」

　　老兩口相視看了一眼，隻能嘆息一聲。

　　「爸，飯好了，你趕緊洗洗手，先吃飯。」

　　「哎，好。」

　　「顏顏，你也吃一點吧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，要多吃點。」

　　姜百濤分發碗筷，「知青點生活苦，你幹計分員還好一點，但是冬天雪大，路滑，你可別再來了，大晚上的，不安全。」

　　即使知道姜顏有武藝傍身，可是他們還是會不放心。

　　「知道，爺爺奶奶放心吧。」

　　一家人圍在小小的桌子旁，吃著姜顏帶來的美食，覺得全身上下都暖和起來，這種有親人在身邊，有美食相伴的感覺，也治癒了姜顏。

　　一頓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。

　　「爺爺，奶奶，我得走了！」

　　「外頭那老冷，你多穿點。道上可得注意啊！」翁叔敘的心都提溜起來了，「你慢點騎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姜顏一邊戴圍巾，一邊囑咐，「你們可千萬別省著，我拿來那些東西儘快吃完，下雪之前我再來。」

　　「好的，知道了。」

　　姜百濤戀戀不捨地拍了拍孫女的背，「小心哦。」

　　一家人到了門口，剛打開門，就瞧見門口站了兩人。

　　來的不是別人，正是老蘇和小蘇。

　　老蘇，就是姜百濤口中的你蘇叔。

　　小蘇，就是他的孫子。

　　姜顏遠遠的見過兩人一面，給她的印象就是老的老，小的瘦得厲害，像柴火棒子似的。

　　「老蘇，你這……快，快進來。」

　　姜顏也走不成了，隻好又回到屋裡。

　　大夥都坐在竈旁取火，老蘇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，遞到了姜顏的面前。

　　「啊？」姜顏連忙擺手，「蘇爺爺，我不能要。」

　　「老蘇，你這是……」

　　「這是給你孫女的，又不是給你的，別瞎打聽。」

　　姜百濤知道，這點東西怕是蘇家的最後的家底了，「老蘇，你這是何苦呢，快收回去。」

　　「這東西放在我這兒，就是個雷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。我想，把這個給你大孫女，讓她拿出去，給我們爺倆換點救命的東西。老薑，我也是要臉皮的人，難道一直白吃白喝你們的？那我還活著幹啥？」

　　姜百濤聽了這話，不吭聲了，示意姜顏，「你拿著吧，看你蘇爺爺有啥需要的，你下次幫他帶過來。」

　　姜顏這才接了過來。

　　東西入手，分量不輕，還能聽到金石相撞的聲音。

　　「孩子，這些東西啊，換作以前，肯定值不少錢，但是現在這年頭，不好說啊。」蘇新河滿臉的滄桑，「你也別作難，能賣就賣，不能賣也別勉強，還是安全第一。賣掉以後，我不要錢，給我們送些食糧，衣裳就行。」

　　姜顏點頭，「您放心，我知道輕重。」

　　蘇新河笑了笑，拍了拍自己的孫子，「小皓，還不快謝謝姐姐。」

　　少年低著頭，聲如蚊吶，「謝謝。」

　　「不客氣，蘇爺爺，你等我的消息吧，下雪之前，無論如何，我都會再來的。」

　　「哎，好，謝謝。」蘇新河帶著蘇皓起身，「那就不打擾你們了，我們先回去了。」

　　「好，慢著點啊。」

　　「沒事，留步吧！」

　　送走了蘇家人，屋子的氣氛為之一變，翁叔敘輕嘆一聲，「這一家子也是苦命人，顏顏，你看看袋子裡都有啥。」

　　姜顏這才打開袋子，發現裡面有兩根發簪，一隻翠綠的手鐲，還有兩個鑲著紅寶石的金戒指。

　　「這怕是老蘇和小蘇最後的東西了。」要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，也不可能拿出來托姜顏賣掉。

　　「小蘇的父母都不在了，老蘇是早年喪妻，就這麼一個兒子，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了。原本想著兒子娶妻生子，他也能安度晚年了，沒想到，白髮人送黑髮人……」

　　「現在，蘇家就他們爺倆相依為命了。老蘇早些年，是地主家的賬房……」

　　到這兒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。

　　「行了，顏顏先回去吧，太晚了。你就記著一點，沒有百分之百分的把握，不要出手。」

　　「奶奶，你放心吧，我知道輕重。」她又補充道：「我手裡有錢，當初我媽帶走的那些，我全兜走了，實在不行，我就說賣了，先給他們準備點救命的糧食，好歹熬過去再說。」

　　姜家都是樂善好施的人，聽姜顏這麼說，都是欣慰一笑。

　　「做好事是對的，但是一定要在能力範圍之內，要保證自己的安全，達才能兼濟天下。」

　　「好，快別說了，讓顏顏回去，太晚了。」

　　就這樣，姜顏騎上自行車，離開了清河大隊。

　　等沒有人的時候，她又故技重施，換上大皮卡，直奔鎮上。

　　招待所八點半就關門了，好在有空間，她隨時隨地可以好好休息。

　　姜顏想得挺好，可是沒成想，大半夜居然會有臨檢。

　　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敲開了招待所的門，來了個突擊檢查。

　　姜顏在空間裡呼呼大睡，根本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