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顏睡了一個很長的覺。

　　她餓了，肚子咕咕叫，翻身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護住肚子，卻發現鼓鼓的肚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癟了下去。

　　姜顏嚇了一跳，立刻醒了過來，這才發現窗外已經黑透了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，做夢了。」

　　司律和寧雨，司新年都圍了過來，三個人緊張地道：「顏顏，你醒了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？」

　　嗓子好乾，肚子好餓啊。

　　「媽，姑姑，我挺好的。」她下意識地找兩個孩子，發現他們都躺隔壁的小床裡，才算鬆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你聽聽，說話聲音都不對，喝水嗎？」寧雨有些心疼地道：「餓了沒有，現在的飯，你吃一點。」

　　姜顏確實餓了，就點了點頭。

　　司律打了水，給她擦臉，擦手，「爺爺奶奶，爸和大娘，還有大哥弟弟，他們都來過了。醫院不能留那麼多人，他們看看你，看看孩子，沒事也就放心了。"

　　「這粥啊，是回家現熬的，還蒸了雞蛋羹，燉了湯，都溫乎著呢，你吃一點。」

　　姜顏想坐起來，可是寧雨根本不讓，「你就躺著，讓司律喂你啊。」

　　司律拿個毛巾放在姜顏脖子下面，先給她餵了一點水，又給她餵了一點雞蛋羹。

　　粥和湯都不佔肚子，正適合姜顏現在吃。

　　「大夫囑咐了，不能吃太鹹，但是也不能一點鹽不吃啊。」司律一邊給姜顏喂飯，一邊道：「我和媽商量過了，你該怎麼吃，怎麼吃，咱們給孩子餵奶粉。」

　　「餵奶粉？」姜顏朝寧雨看過去，「媽，你真同意了。」

　　「同意了，有什麼不同意的！」寧雨道：「兩個孩子，你喂起來得多累啊，休息不好不說，還不一定夠吃，到時候還是要喝奶粉來貼補。」

　　「所以司律這個提議，我覺得挺好的，何必等到不夠吃了再餵奶粉呢，直接餵奶粉，你也能好好休息，早點恢復。」

　　來送葯的護士在門外聽個真切，羨慕之情溢於言表。

　　她在婦產科幹了四五年了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體貼的男人和婆婆，我的媽呀，這姑娘命怎麼這麼好啊，天生贏家啊。

　　她推門走了進去，先確認了產婦的名字，然後把手裡的葯交給了寧雨，「寧大夫，這兩樣葯要連吃五天，早晚各一次。」

　　「好的，我記下了，謝謝啊。」

　　「哦對了，晚上一定要警醒一點啊，有時候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各個病房亂竄，看好孩子。」

　　這個暗示就已經很明顯了，寧雨在醫院工作了大半輩子，自然聽得懂。

　　「放心吧！」

　　護士臨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姜顏一眼，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啊。

　　姜顏吃完了飯，兩個孩子也吭哧起來。

　　「孩子餓了吧？」

　　「我去沖奶粉。」

　　司律拎著水壺就出去了，沒一會兒就回來了，寧雨也把奶粉和奶瓶找了出來。

　　這年頭奶粉好買，奶瓶才是稀缺貨，但好在寧家的舅舅們都是有本事的，外貿部那邊什麼好東西都有，別人買不到的，他們也能弄來。

　　確定姜顏懷的是雙胞胎後，家裡準備東西就都是雙份，連奶瓶也準備了兩個。

　　一般家庭啊，得勒緊褲腰帶攢幾個月，才能一口氣買兩個奶瓶，好幾袋子奶粉，但是這個問題對於司家來說，顯然不是什麼問題。

　　沖好的奶瓶還要放在冷水裡降溫，這個過程其實有點長，兩個小傢夥倒不是嘴急的，好像知道糧食已經在路上了，吭哧幾聲就安靜下來了。

　　「這兩娃，也太好帶了。」

　　「剛生下的小娃都這樣，月子裡不鬧。」

　　司律把奶瓶拿出來，滴兩滴在手背上試了試溫度，確定不燙了，才把兩個奶瓶遞給司新年和寧雨。

　　兩人抱著孩子喂，幾下就把孩子餵飽了。

　　姜顏好奇地問道:「就吃這麼一點？」

　　「剛出生的小人兒，能吃多少，司律，你去把奶瓶刷乾淨了，給孩子們準備點溫水。」

　　「哦，好。」司律手腳麻利，沒一會兒就把溫水準備好了。

　　喂孩子們喝了一點水，又輕輕地拍出了奶嗝，才把孩子重新放回小床。

　　「顏顏，你快休息，孩子們有我呢，放心啊。」

　　「媽，我放心。」姜顏實在太累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。

　　半夜的時候，她聽到孩子們似乎哭了兩聲，大人們壓抑著聲音忙碌著，好像點了一盞昏暗的小燈。

　　她眼皮子沉重，實在睜不開眼睛，著急的不行，迷迷糊糊的時候，聽到司律說，孩子們沒事，讓她放心。

　　姜顏又睡了過去。

　　第二天問了才知道，孩子們拉胎便，拉了一晚上，司律不停地在洗尿布，都沒怎麼睡好。

　　「辛苦你了。」

　　「辛苦什麼。」司律說話的聲音都輕輕的，「和你比起來，我這算什麼，你生了兩個寶貝，你才是最辛苦的人。」

　　寧雨打好了溫水，擰了毛巾讓司律給姜顏擦臉擦手。這個時候坐月子的標準還有點封建，不能刷牙，不能洗頭髮，更別提洗澡了。

　　天氣還沒有徹底涼快下來，姜顏生完寶寶不到二十四小時，就已經有點受不了了，她覺得自己一身汗味兒，但是也隻能忍著。

　　早飯是姜家做好送過來的，也是雞湯，雞蛋，大米粥，小米粥，還有兩樣小青菜，量也不多，嫩嫩的。

　　除了姜顏的月子飯，還有其他幾個的早飯，都是包子油餅啥的。

　　本來是今天就能出院的，她是順產，沒有大動幹戈，回家養著就行了。可是司律不放心，說什麼也要讓她在醫院多住兩天。

　　姜家人和司家換班，白天他們在這兒守著，晚上司律和寧雨他們再過來，不然的話，身體根本吃不消。

　　「你不用擔心我，我連奶都不用喂，快回去睡個覺，晚上再來。」

　　司律怕晚上沒辦法照顧好她們娘仨，隻好先回去，臨走時還特意教了李躍進兩遍，要怎麼餵奶粉，燙奶瓶。

　　「大娘，尿布有很多，你們不用沾手，等我晚上過來洗就行了。」

　　「哎喲，你快回去吧，這點活還用等你晚上幹，我這個當姥爺的，給孩子洗幾塊尿布還不是應該的，回去吧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