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這樣啊？」

　　「就是啊，小小年紀就心思歹毒，還幫著她爸給她媽下藥呢！」

　　「就是，這天底下啊，哪有那麼狠心的娘啊，還不是被孩子男人寒了心，才走這一步的。」

　　看熱鬧的人把王美圍在一起，對她評頭論足，把她批得一無是處。

　　「這小姑娘，年紀輕輕的不學好，怎麼連你自個兒親媽都害啊。」

　　「我今天也算是開眼界了。」

　　「就是啊。」

　　王美年紀小，臉皮薄，被這麼多人圍著指責，頓時有點下不來台了。

　　「媽，你說句話啊，你怎麼能這樣對我。」

　　寧雨還要與她爭辯兩句，卻見司新年拉了她一把，「嫂子，我跟她說。」

　　司新年看著自己養了十幾的女兒，內心終是再無波瀾，「你回去吧，以後見了面，就當不認識好了。我生了你們兄妹三個，可是三個都想害我，可見我也不是一個好母親。你們害我也就罷了，你姥爺，你大舅總對得起你們吧？」

　　王美聽司新年提起司家，下意識的畏縮了一下，眼神飄忽看向別處，根本不敢看司新年和寧雨。

　　她這副樣子落在圍觀群眾眼裡，可不就是心虛嗎?

　　「你憑良心說，你姥爺，你舅舅對你們一家子怎麼樣？你們家過得這麼好，你們幾個上學，工作，哪個不是托你舅舅的關係？可是你們呢，對姥爺，舅舅有一絲感恩之心嗎？害我也就算了，連你舅舅也想害，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。」

　　圍觀群眾聽了這話，更是了不得了，像炸開鍋了似的，一落數落王美一家子沒良心，白眼狼。

　　王美哪裡受得了這個，最後落荒而逃，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去。

　　「行了，今兒謝謝大夥仗義直言了，都別圍著了。」

　　經過這麼一鬧騰，兩人也沒有逛下去的意思了，到國營飯店買了兩個菜，拎著網兜往家走。

　　「嫂子，回家別和司律，顏顏說這事兒。」怪丟人的。

　　「知道，你放心吧，估計啊，下回再看見你，也得繞道走了。」

　　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去的肉，也不能真的弄死不是。

　　反正這件事兒啊，怎麼想怎麼憋屈，這麼多年過去了，司新年失去的，又何止名譽，自由？

　　兩人回了大院，絕口不提遇到王美的事，換了衣服，洗手做飯。

　　吃完晚飯，司律和姜顏就準備出去了。

　　「媽，我們出去一趟，有點事兒，麻煩和你姑姑看孩子了。」

　　「哎喲，好像你不說我們就不看了似的，我都不知道有多喜歡朝朝暮暮，下午出去那麼一小會兒，我都想得不行。」

　　寧雨向來不把孩子拘在家裡，兩個孩子都是懂事的，從來不闖禍，隨意他們去做什麼。

　　「去吧，天涼了，讓顏顏多穿件外套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兩個人換好了衣裳，香了兩個寶貝一口，就離開了家。

　　司律騎著自行車，載著姜顏去了負責這個案子的東城所。

　　所裡的一位幹事接待了他們。

　　「司局，這是口供，你們可以看一下。」因為直屬領導打過招呼，所以幹事對司律和姜顏的身份還是比較放心的。

　　司律打開審訊本，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，姜顏就在他身邊坐著，微微探頭，就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　　最前面的口供，是幼兒園幾位老師和園長的，他們的說法基本一緻，從早上講到中午事發，幾乎沒有什麼出入，都是一些幼兒園的日常。

　　孩子們吃完早飯，喝兒歌，講故事，識字，然後在院裡做了一會兒遊戲，除了孩子們喝水，上廁所這些瑣事以外，就沒有別的了。

　　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，所有孩子都自己坐在小闆凳上等著發飯，小偉因為尿了褲子，被阿姨帶到一旁換褲子去了，比別的小朋友晚了一會兒吃飯，不過，他吃飯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，很順利地把中午發的一碗湯，一個饅頭一個雞蛋全都吃了。

　　這個年代還有很多孩子吃不飽飯，四五歲小男孩的飯量比後世孩子的飯量要大一些，但是就算小偉把這些東西都吃了，也不足以造成反流窒息，實在是蹊蹺。

　　在口供裡，所有老師口徑一緻，沒有陌生人到訪，也沒有人故意接近小偉，所以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。

　　那就隻能從屍檢報告上找突破口了。

　　果然，屍檢報告才能看出一些東西。

　　小偉身上無外傷，但是胃容物確實超標，遠遠比正常這個年紀的孩子要多出二十毫升。

　　多出來的這二十毫升，足夠造成反流，讓小偉窒息喪命。

　　「有問題，一定有人說謊了。」

　　單從這一項上來看，小偉在吃午飯前，一定還吃了別的東西，而且沒少吃。

　　可他明明都不餓了，為什麼還將午飯全吃光了？

　　姜顏指出的疑點，和所裡辦案人員想法一緻。

　　這是一個疑點，至於小偉吃了什麼，是誰把吃食拿給他的，還要再做調查。

　　「我的意思是，不一定是園裡老師們的過失，他們都是經過培訓上崗的，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。而且食物都是定量的，他們就是有心提前給小偉吃，也沒有辦法避開班裡那麼多孩子的眼睛。小孩子是最藏不住話的，一問就什麼都說了。」

　　對啊！

　　值班的幹事眼前一亮，這倒是給他提了個醒，可以問問孩子們。

　　隻不過現在幼兒園被查封了，孩子們也都回家了，想要找到家裡去問這些事情，怕是不太容易。更何況，小孩子的記憶力和大人是不一樣的，他們有時候會出現記憶偏差，這個不好辦啊。

　　「同志，謝謝你了，我們就先回去了。」

　　「不客氣，司局，你不介意我把晚上的事情和所裡說一聲吧？」

　　「應該的。」

　　兩人離開東所，一路溜達著回家了。

　　「顏顏，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？」

　　「就是一種感覺吧！感覺危險就在我們身邊。」所以那天她從外面回來，才會有所感悟地朝幼兒園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　　「司律，你說，如果幼兒園沒有問題，那麼小學部那邊呢？」